古亭
夜间她溺湿的棉褥
我拆开、洗净、晒干
铺在床上,正在飞针走线
夕阳就要滑过西方
她推着学步车蹒跚走来
兴趣十足地盯着我
——让我缝几针,行吗?
我回望,连声:好好
她患病后再也没有摸过针
此刻心中金菊勃发着怒放
妻把身子俯向待缝的棉褥
挥动起笨掘的臂膀
思绪把我带到二十多年前
孱弱的臂膀担起了家的热望
多少个日夜辛勤地操持家务
汗浸的秀发散发幸福的芳馨···
——嘿嘿,我缝的怎么样?
我飞向过去的翅膀回到现实
在脉脉斜晖的映照下
颠三倒四的针脚令我恐慌
她的目光中闪亮着彩霓
孩童似的笑容浮现在脸上
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
心里像那针脚一团乱麻
可恶的病魔摧残了她的判断力
把思维沉浸浑浊的泥塘
期盼医疗攻克这一顽症
爱情的歌就会反复咏唱
微微的寒意燃起渴望
我揽住她,用炽热的胸口
去紧贴她激情燃烧的脸庞:
好,好,还像过去一个样
哼起了她最近最爱听的歌
——当你老了,头发白了···
我本可以唱得更温柔
可是,慢慢地,有泪珠盈眶
(2017-12-2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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